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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曲 归家·钟声等候

第六曲 归家·钟声等候

看着离开车站的公共汽车渐渐远去而卷起的尘土,我内心中的潮水也正如这些飘舞着的烟尘,不断翻腾,难以平静。

在这个杏花开放的季节,随着我漫步而逐渐出现在我眼前的,是记忆里熟悉的那个被好几棵刚刚冒出新芽嫩叶的树木簇拥着的铁门——星辰小区大门。

在进入城区后我就下了车,然后在竹屋后水池洗澡前从破洞衣里翻出的一点钱,被我小心保存这么久也派上了用场,否则我也不能搭乘公共汽车在八点半回到了家。

或许是因为我现在看起来就是个有些蠢萌的妹子吧,尾随其他人开门进入小区也不会被人联想到某些图谋不轨之徒。

毕竟昨天与表妹外出去西郊区杏林时,业主卡是放在表妹身上的,没有卡开门的我只能尾随着别人进去了。

星辰小区是一个大型西式别墅群落的小区,父母曾经都是富豪,后来他们离异后母亲再也没有了踪影,抚养权交给了父亲。可是父亲也不知道去哪里了,只留下一栋别墅和一张存储了巨额财产的银行卡。

印象中,父母刚离异时,父亲每个星期还会回来看看,后来每个月才来一次,再后来……就没有了音信。

至于母亲……那张十年前记忆里常常保持着温柔微笑的面孔,早已经变得模糊不清,让我不止一次地怀疑过,那真的是我那个小时候一直陪伴我的母亲吗……

不知道为什么,总之就好像变得多愁善感了,复杂的心理变化让我不止一次地在脸上留下泪痕……或许是因为我变成了女孩子吧?以前的我,可能已经一把拿起枕头捂住脸,强行忘记刚刚想的事情了吧……

尽管可能只是强颜欢笑。

表妹的父母早年双亡,我父母离异前收养了她,我也一直很喜爱这个乖巧表妹。但父母离异后,我可能就变了吧,什么事情都是她默默地做着,直到最近,我才稳住忧伤的心态,维持有些虚伪的温馨……

所以我这个大哥当得还真是没用……

愤恨的泪水又一次划过绝美的脸庞,但最后只是又一次感到深深的无力感。

抬起头,便看到那个打理得整整齐齐干净漂亮的小院子,淡淡的花香从院子里飘了出来,熟悉的西式别墅就在我的眼前,可我那已经举高的手指却一直在颤抖着,就是按不下院子铁门旁边的按铃。

“咚……”

隐隐约约地,我听见了别墅内挂钟指针指向整点而发出的钟声,回荡在我的心头,把正在胡思乱想的我吓了一跳。

“怎么办……我该怎么说……难道说你的哥哥变成了姐姐吗?任谁都不会相信吧……”如果没猜错的话,已经九点了吧,我就这样,傻傻地站了这么久吗……

可恶……也许本来就不该去陪表妹那片诡异的杏林的……没有去杏林的话,或许就不会在路上遇到想要侵犯我表妹的混混……没有遇到混混的话,或许就不会有这么多麻烦的事……现在怎么办啊……

“咔嚓——”

嗯?

我看向别墅那扇厚重木门,只见那扇木门慢慢地打开了,一道熟悉的身影站在了门框处,右手还保持着推门动作。

然后双方互相看着对方的眼睛,呆立在原地,所有动作定格都在这一瞬间。

我的大脑在这一瞬间当机了——脑海里变得一片空白,好像周围的景物变得虚幻,只剩下我和她一直保持着对视。

直到下一刻,迟来的思绪才挤进了我的内心——怎么回事?难道我刚刚思绪混乱一不小心就按到了门铃吗?可是现在我在她眼中应该就是个陌生人吧,看到我不是应该问我有什么事情才对吗?

我看着表妹的眼睛,忽然发现在她眼里看到并不是看陌生人的眼神,而是看到最亲切的人才会有的眼神……

“哥……不,我现在该叫姐姐了吧?可以进来再说吗……”话音刚落,表妹脸上也慢慢划出了一道晶亮的泪痕……

这什么情况……妹妹她怎么会知道这些的……脑袋又一次当机了,这突如其来的微妙感觉让我措手不及。

“……我等了很久了呢,真的是你吗,出现在九点的钟声响起之时……”

九点的钟声……原来她一直在门口等待着,看着门口旁墙上的挂钟吗……

……

“唔,别哭啦……”

“呜……我以为你再也不回来了……嘤嘤嘤……你不要走啊……”在我面前的,是一个哽咽着声音的少女。

我抽出一张面巾纸,轻轻地抚去少女白皙细嫩的脸上一道道晶亮的泪痕。只是我一边抚着泪痕,却有更多的玉珠滑落下来,一颗接着一颗地落在面巾纸上。

“诶……不会离开你的啦……我这不就回来了吗……唔,别哭,脸都要花了。”我从来没有哄女孩子的经历,即使她是我表妹……只能接过她的话来哄了……

“好吧……谢谢……”接过我递给她的面巾纸,表妹开始擦拭起模糊了那双已经有些红肿的眼睛上的眼泪。

“好吧……你能说说你怎么认出是我吗?我现在这个样子和我以前的样子根本就没有任何相似之处啊……”

看着表妹的情绪稳定了下来,我开始说出心中的疑问。

“唔……昨天晚上好像发生了什么事,城区的城墙大门就要关闭了,我一直找不到你……所以我只能先回家了……对不起……”说到这,表妹尚未平复的情绪又开始出现了波动。

“没事啦,哥哥不会怪你的,继续说吧……”好像说到城墙大门关闭什么的……估计当时我在车上睡着了什么也不知道……不过,在我记忆里曾经并没有什么城墙啊?难道这又是一个新的变化?

“诶?哥哥?我不是该叫你姐姐吗……不过,哥……姐姐你变成这个样子好漂亮了哦,我觉得很适合你嘛……”果然,有着乐观心态的表妹情绪平复后还是那么容易地换回到那个开心的呆萌模样。

“喂……别扯开话题,先说正经事吧……”

(正在过渡至搞笑轻松——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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